交个东西抵押
许姜宁回到了自己的家。
看到门上贴满了警告,许姜宁知道,他们还会再来的。
舅舅再婚的日子近了,房子不装修好,女方也不会松口。
许姜宁一边将门上的纸撕下来,一边想,之前许昕然手里有一张银行卡,里面存了一些钱,是爸爸提前留给她们的。
她爸死后,外婆和舅舅隔三差五来要钱。
当初他们跟着她爸入了点股,结果生意赔了,他们死缠烂打不能就这么算了,让她们做子女的要替父还债。
许昕然前前后后还了至少三四十万给他们。
许姜宁舅舅一家不算富裕,就算投股,数额也不大,这个数目,足够了。
没想到他们不知足,还想管她要钱。
许姜宁咬着烟嘴,在手机通讯录上翻找。
她记得她有个同学,在横店跑龙套,正巧这段时间休息。
许姜宁想,陈思斌和陈老太惯会欺软怕硬,整一整他们,整怕了,他们就不敢来了。
第二天,陈思斌和陈老太又上门了。
许姜宁将两人请进屋,还倒了杯水。
光束灿烂,让阳光盈满了整间屋子,许姜宁穿着再普通不过的家居服,却好似还是那个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
头发柔软,肌肤雪白,看人时眉间那股冷清的神色,甚是高冷。
许姜宁说:“外婆这是没讨到钱,不死心啊?”
陈老太许是知道来硬的不行,她笑了一下,道:“这哪是讨钱啊,这是管你借。”
说着陈老太拉过许姜宁的手,苦口婆心的说:“我知道你不容易,死了爸,嫡亲的姐姐又跳楼了,你妈还干那种害人害己的事自身难保……你放心,只要你舅舅顺利结成婚,你就是舅舅舅妈亲生的孩子,他们怎么的都得替你操心为你着想。”
“你舅舅都说了,只要你借了这笔钱给他结了婚,到时候你的嫁妆他也会帮忙准备,不会亏待你的。”
陈老太拍了拍许姜宁的手,话里有话道:“这女孩子出嫁,没有嫁妆怎么行?”
许姜宁笑了一下,眉眼淡淡:“要借多少钱?”
陈老太喜出望外:“二十万。”
“这钱,打借条的不?”
陈老太耐着性子磨:“这一家人,怎么能打借条,多见外呀?”
许姜宁“哦”了一声:“那就是白借了。”
说着,许姜宁收回手,看向陈老太:“先前你们每次来,我姐都是几万几万地往外掏,你们前前后后来了不止十次了……”
许姜宁笑了一下,笑容有点冷:“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不打借条你们这是想白拿呢?”
陈老太脸上一僵,陈思斌火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小赤佬,谁告诉你这么和长辈讲话的!没教养!简直无法无天!”
骂完,陈思斌还往旁边看了看,想捡个什么趁手的东西好好教训一下许姜宁。
许姜宁看出陈思斌的意图,她冷声道:“你还想打人?我已经报警了,还喊了我男朋友过来。你要是动了手,我会让你吃牢饭!”
陈思斌冷哼一声,丝毫不慌:“家务事人家见了都是绕着走,再说了,我打自己不听话的外甥女怎么了?还犯法不成?”
陈思斌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看出许姜宁压根不想给钱,连装都不想再装。
许姜宁此时心里也打着鼓,早在陈思斌两人来敲门的时候,她就给她同学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带人来。
她门也没关,想着待会儿他来的话,直接进来就好。
可久不见人来,许姜宁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结果就听见一道异于想象中的声音从门边传来:“借钱可以,交个东西抵押。”
我请你们去喝茶
只见程易眼神清明,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衣服。
他走进屋子带上门,门锁上的声音“咔哒”一声,像剪断了人的神经。
他走到桌前,摇出一根火柴点上烟,焰火“呲啦”一下,烧了烟头。
程易的双指曲着,在桌面上敲了三下:“嘴上说借,又不打白条,到时候你们翻脸不认账,怎么算?”
陈思斌脸色一变,看到程易的瞬间,条件反射昨天那一脚还在隐隐作痛。
他捂了捂肚子,硬着头皮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许姜宁将计就计,她上前揽住程易的胳膊,面不改色:“他是我男朋友,道上混的。”
程易下意识看了许姜宁一眼,挑了一下眉。
许姜宁朝他眨眨眼,有点可怜。
程易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十分钟没到,就上来好几个大块头,直接把屋子都占满。
大块头胳膊上全部都是纹身,看上去让人发怵。
程易抖了抖烟灰,立在大块头前头,不怒自威:“不是有房子吗?把房产证拿来抵押,到时候还不起就过户给她,没问题吧?”
陈老太立即变了脸色:“房子是她舅舅的,她都没说话,你个外人插什么嘴?”
说罢,陈老太缓了脸色,对许姜宁和颜悦色:“小宁啊……”
话还没说完,许姜宁扯了扯唇角,笑得十分小媳妇:“我都听他的。”
“……”
陈思斌遏制不住暴脾气,指着许姜宁:“你个小瘪犊子!我不可能把房产证给你!你做梦!”
程易脸色一变,下巴微抬。
其中一个壮男走过去,直接给了陈思斌一巴掌。
程易淡着脸看他:“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一句话,要钱打欠条,摁手印,交房产证,一样也不能少。”
陈思斌心里发怵,他捂着脸,不愿意丢了面子:“你!你敢动手打我,就不怕被警察请去喝茶吗?!”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程易微微一笑,眼神轻佻:“就算去了,照片往那墙上一挂,就当作多参观了一个景点咯。”
程易说这话,许姜宁都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
程易渐渐敛了笑,神情淡淡:“看什么看。”
许姜宁立马收回目光。
周围几个大块头都在笑。
陈思斌此时脸一阵红一阵白,陈老太更是一摔杯子,扶着陈思斌走的时候,边走边骂:“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册老!出门撞死了才好!”
程易置若罔闻,对着母子俩的背影喊:“下次来的时候带上房产证,要忘记了,我请你们去喝茶。”
陈老太的脚一崴。
许姜宁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可笑着笑着,许姜宁突然脸色一变,连忙跑出去。
她撑着快要合上的电梯门,看着电梯里两人冷声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
戏演完了,程易靠在沙发上抽烟。
见许姜宁神色有异地回来,他敲了敲桌面:“结下账。”
许姜宁面露疑惑。
程易说:“你朋友带了人在门口被保安拦住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带了几个上来。”
许姜宁这才看到
许姜宁面色缓了缓,一个接一个的结了账,程易也跟着起身:“我的你不用给了,你昨天给我多做的柠檬抵了。”
许姜宁一愣,想起他冰箱里的蜜渍柠檬。
先前做的已经吃掉一小罐了,他吃得很快,昨天走的时候她又给他做了点放在冰箱。
见他高高大大,门沿离他头顶不过半尺距离,她心里一动,想说什么。
结果瞧见他垂着的手背上,似乎有伤痕。
顺手帮了个忙
程易一觉睡到晚上,再醒来时,他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门。
夜晚灯红酒绿,会所里,周谦鹤看着程易夹着烟的手,手背上贴了一张创可贴,许是碰了水,边沿有些翘。
周谦鹤拍了他一下:“这创可贴都进水了,不换一张?”
程易适时回过神,烟灰落在裤腿上,他拍了拍,又看了一眼手背:“懒得换。”
周谦鹤觉得稀奇:“你什么时候爱这种花花绿绿的玩意儿了?”
只见创可贴上印满了可爱的小棕熊,和以往程易的风格不太像。
周谦鹤在程易身边坐下:“医院就叫上我,打你我还能帮你打回去,你这去一趟就被打一次,整个A市里也就他们那家人这么大的胆子,不然谁敢打你啊?”
程易没说话。
周谦鹤叹一口气,看向会所里正在玩牌的男男女女,其中正襟危坐的方静初特别显眼。
这段时间方静初很黏程易,基本上有程易在的活动她都要出席,不知道是不是要在程易的生活圈里宣誓她的主权。
但方静初太端着,大家闺秀的作派,有的时候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儿去。
周谦鹤用手拱了拱程易:“可千万别被方大小姐知道了。”
程易神色淡淡:“她不知道。”
周谦鹤长叹一口气:“跟方静初这种名门千金谈恋爱可是要娶回家当老婆的,现在方家人都知道你和她在谈恋爱了,你什么打算啊?”
程易脸色淡了淡:“不急。”
周谦鹤及时住嘴,又忍不住笑:“阿易,你别嫌我啰嗦,方静初要和你结了婚,整个方家就都在你手上了,而且先前跳楼的事她都没怎么追究,足以说明她对你的心思,一个死心塌地的名门千金,对你程家来说就是如虎添翼啊。”
见程易没什么反应,周谦鹤哼笑:“你是知不知道,现在方静初不少人盯着的,小周家那次子对她不止一点半点的想法。”
整个大的名流圈里有两个周家,一个是周谦鹤在的周家,一个就是比他们低上一层的小周家。
小周家这些年一直想尽办法打破阶层壁垒,想更上一层楼,只不过……
“小周家这几年碰到些困难,需要大量的资金添补空缺,方静初要不是和你在一起,说不定早就被周晨那小子给拿下了。”
程易轻描淡写:“要不你上?”
周谦鹤避之不及:“滚,我还想多玩两年呢。”
有人来叫两人打牌。
……
牌过三巡,程易去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看见方静初拿着他的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几不可闻地蹙眉,走过去坐下。方静初脸上闪过一丝紧张,连忙递上手机,故作轻松道:“许姜宁是谁呀?”
程易没接,拿起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根,方静初试探着说:“她刚刚给你发
程易低头瞟了一眼,界面还没暗,对话框里许姜宁给他发谢谢。
方静初探过头来:“她为什么要谢你呀?”
程易没回,将手机丢到桌上,说:“顺手帮了个忙。”
方静初“哦”了一声,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个什么重要的朋友呢……”
方静初的手段并不高明,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心思。
程易眼皮子一耷,抖了抖手里的烟:“不重要。”
方静初一开始一愣,随即立马喜笑颜开:“那我今晚上睡你家好不好?我和家里人说了,今天有事不回去。”
方静初说这话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手臂刻意往后,绵软不经意地摩擦,像是不小心,却又像是在暗示。
程易看了她一眼,见她宽松的领子往下看什么都挡不住。
沟壑幽深。
恍惚间想起白天和许姜宁对话的时候,她脆弱的肌肤,黑得发亮的眼睛,以及浑然不觉的领口。
他本想提醒她,却看她乖乖地和他道谢。
他个子高,一眼就能看到她锁骨下白嫩的肌肤,以及看着就绵软的起伏。
“程易?”方静初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呢?”
程易收起心思,看着眼前这双鹅卵石般的眼睛,说:“耳环挺好看。”
偷拍犯法
许姜宁将画修复好后,打电话给周媛,让她派人来取,顺道问起许昕然银行卡的事。
她之前抽空将家里翻了个遍,没有找到许昕然那张卡,许姜宁想,许昕然出事那天是不是带了那张卡。
但许昕然下葬的时候,身无一物,也没人和她说起银行卡的事。
于是她问周媛,许昕然在她那住的那几天,她有没有看到这张卡。
周媛说有印象,不过她现在很忙,要找也得抽空找。
周媛的语气自然,许姜宁听不出什么来,回想起陈思斌和陈老太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总觉得自己疑神疑*的。
她搬了家,新地址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所以陈思斌和陈老太说是有人告诉他们的时候,许姜宁第一时间想到了周媛。
可周媛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姜宁找不到动机。
学校里课不多,她这个专业挺冷门的,修的人少,有的时候一整天都没课。
不过正值A大校庆,她作为他们专业的指导讲师,比往常要忙一些。
这一天许姜宁起得早,上班的时候,就见一穿着蓝色卫衣的男人靠在电梯的角落里,头发乱飞,像是没睡醒的。
她进去,按了一楼,低头看群里的工作安排。
许姜宁甚至没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长相。
高跟鞋踩在地上,穿着牛仔裤的腿又直又细,短款的上衣衬得整个身段窈窕,许姜宁的头发是扎起来的,看人的时候,那双猫眼气质又高冷。
周谦鹤一早上的瞌睡虫全飞了。
他按捺不住在群里发看到了美女,有几个没睡的纷纷起哄,问多好看。
周谦鹤打开摄像头,偷偷对着许姜宁拍了一张。
众人见只有背影,一个个抬杠:这是背影杀手吧。
周谦鹤立刻反驳:滚!是真的很漂亮!骗你们是狗!
有人说:无图无真相啊鹤哥。
周谦鹤正琢磨该怎么拍到许姜宁的正面,许姜宁就出了电梯。
再低头看手机,万年不在群里说话的程易突然冒泡了。
程易:周谦鹤,偷拍犯法。
周谦鹤瞬间打了个冷颤,感觉头都疼了。
昨晚几个人在程易家里组局玩了一宿,啤酒都喝了两箱,早上起来看到方静初那幽怨的眼神,周谦鹤瞬间醒酒了,立马滚蛋给方静初和程易腾位子。
结果他腾了位子,程易不去享受温柔乡,在这里跟他们这些单身狗聊天……
周谦鹤恨铁不成钢:该干嘛干嘛去!
程易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小*脸面颊红红,看上去自带压迫:傻x,上来拿车钥匙。
周谦鹤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走得急,车钥匙都没带。
周谦鹤只好重新上楼。
再次回到程易这豪华的顶层loft,周谦鹤还是念念不忘那个电梯美女,他拿着车钥匙,对程易说:“你们这一栋来了个美女,你认识不?”
程易正点烟,没说话,倒是方静初回:“是不是身材特好,猫眼睛,看上去特别高冷?”
周谦鹤很激动:“对对对!就她!”他困惑:“你认识她?”
方静初点了点头:“对呀,上次逛超市碰见了,就交了个朋友,听说是A大的学生,国际贸易专业,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说不定还能做你明天晚上的派对女伴。”
方静初以程易的名义举办了一场派对,就在明天晚上。
周谦鹤瞬间来了精神,嘴都咧到太阳穴:“行啊,没问题。”
应该识趣点
许姜宁忙了一天。
A大的校庆,整个艺术系每个专业都要出个作品,而她所在的画修复专业通常没有作品可出,只能给别的专业做最后修饰。
收工的时候,发现有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还打了两次,许姜宁觉得奇怪,回拨过去发现是方静初。
当初方静初说要跟她交朋友,她就随便留了个电话,她以为她只是随口一句说着玩,没想到真的存了她的电话。
方静初在“吃过晚饭没?要不要一起吃饭?”
许姜宁语气温和,说不用。
方静初说:“别这么客气,我们已经到了你学校门口,你出来就能看到。”
方静初这番自作主张让许姜宁一愣,她收拾了一下,出了校门,就见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招摇地停在门口。
车上三个人,开车的是程易,副驾坐着方静初,而后面的位置上,许姜宁看到了一件蓝色卫衣。
许姜宁觉得这抹蓝色有些眼熟。
那抹蓝色朝她笑:“Hi。”
……
方静初定的是一家法国餐厅,四人桌,她和程易坐在一起,而许姜宁被安排和蓝色卫衣坐在一起。
许姜宁落座的时候,蓝色卫衣自我介绍道:“我叫周谦鹤。”
许姜宁点了点头:“你好。”
方静初适时插嘴道:“姜宁,谦鹤也是国际贸易专业的,还是海龟硕士,你们之间应该挺有话题的。”
周谦鹤顺着杆子往上爬:“要不我俩加个
看到周谦鹤眼里的神色,许姜宁瞬间明白了方静初的用意。
瞧见程易此时耷着眼皮在玩手机,全程毫无交流,许姜宁想,或许这也是程易的授意。
可惜,她的目标只有程易一个。
许姜宁笑了一下,道:“我平日里比较忙,很少看
周谦鹤一顿,有些尴尬。
方静初也没想到许姜宁会拒绝,她愣了一下,连忙打圆场:“加个
许姜宁点了点头,朝周谦鹤礼貌笑笑:“只要周先生不会因为我不回消息生气就好。”
许姜宁都这么说了,周谦鹤再想加也没那么强烈。
一个明确说过不会回他消息的人,加了干嘛?他又不是缺漂亮的女人,这世界上漂亮得多了去了,他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
于是周谦鹤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我也挺忙。”
程易这个时候抬了一下眼皮。
他看了一眼许姜宁。
见她眉眼上还涂了大地色的眼影,和前两天的素颜相比,多了几分精致。程易想到许姜宁给他主动发的几条
他轻笑一声,收起手机,问服务生:“什么时候上菜?”
服务生说去催一下厨房。
程易又坐了一会儿,随后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周谦鹤坐着也尴尬,跟着程易一起,于是一张桌子只剩下两个女人。
方静初看着眼前的许姜宁,她马尾高高扎起,鹅蛋小脸,耳垂如玉,像一只高冷的橱窗娃娃,难以接近。
想到方才许姜宁拒绝周谦鹤的那一幕,还有程易那突然的笑。
程易很少有这样的反应。
更何况这许姜宁和程易私下里分明就有联系。
方静初脸色一沉,难掩高傲地说:“这周谦鹤是金融圈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不瞒你说,先前也有个攀龙附凤的女人想接近我们,结果没人看得上,还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所以说周谦鹤想和你交朋友你应该识趣点,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她会生气的
方静初言辞里暗示许姜宁不识抬举。
许姜宁也不是没有听出来,周谦鹤,周家长子,智商是高的,可惜花名在外,前女友都能从这儿排到法国,只爱漂亮女人。
可惜漂亮女人在他的保质期里最多也只有三个月。
不过她更想知道,方静初话里那个“落得凄惨下场的攀龙附凤的女人”是不是许昕然?
许姜宁脸上的笑敛了敛:“是吗?”
方静初:“是啊。”
许姜宁喝了一口水,没有下文。
方静初瞧出来许姜宁对周谦鹤没什么意思,连神色都有些淡了。
方静初有些不高兴,周谦鹤也算是人中龙凤了,许姜宁竟然都看不上,难道程易那款的才能入她的眼?
方静初这么想着,越发觉得许姜宁是那晚和程易抱着的女人。
平时程易很少和女人有什么往来,肢体接触更是少,那晚看到那女人和程易抱在一起她简直气炸了,可程易和自己解释说没什么,她又不得不信。
过了一会儿程易和周谦鹤回来了,方静初叫人上菜,还让人拿了酒来。
方静初注意过许姜宁一直穿的都是淘宝货。
方静初说:“姜宁,你尝尝这个酒,这可是法国地下酒庄存了几百年的酒,你没喝过吧?我呀,每年去法国旅游的时候,都会上这个酒庄买几瓶送给朋友,你要喜欢,下次我买一瓶送给你。”
方静初一边倒酒,一边说着,给许姜宁递过去的时候,手不小心一抖,那些酒尽数都泼到了许姜宁身上。
许姜宁的衣服被酒洇湿,一大片。
许姜宁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而方静初也捂着嘴,一副不小心的样子:“哎呀呀,这衣服脏成这样……不过也不用心疼,这种衣服,也就百来块钱一件。”
说着,方静初对程易说:“宝贝,你去后备箱把我今天新买的那件巴宝莉的大衣给姜宁换上吧。”
方静初着重强调了一下“巴宝莉”三个字。
许姜宁抖了抖衣服上的酒:“不用了。”
方静初也没想过真送名牌给许姜宁,却还要撑场面,假装自己不是故意的。
她抱歉地对许姜宁笑:“我这手不听使唤,让你见笑了。”
许姜宁看出那抹抱歉里有几分打压,几分幸灾乐祸。
她站起来,看了程易一眼。
眼里有生气,愤怒,怨恨,唯独没有难堪。
她提起包,眼睛看向高傲的方静初,慢道:“你们慢慢吃,要是手不听使唤的,就让旁边的人喂你,毕竟手残不能用嘴扒着吃,你说是吗?”
……
许姜宁回到家,将衣服浸在水里,还洒了许多洗衣粉。
心里骂着方静初,手上不停地搓着污渍。
这衣服是她新买的,都没有穿过几次,就这么被方静初毁了。
许姜宁气不过,觉得程易方静初简直就是什么茶壶配什么盖,绝配!
天王老子都拆散不了他俩!
就在许姜宁腹诽之际,忽然有人敲门。
许姜宁一开门,就见某个高端品牌的经理站在门前,说有个贵客给她送了一件衣服,让他送过来。
许姜宁一看,是一条裙子。
经理说:“这是程先生给您的赔礼,并邀请您参加明天晚上举办的派对,给您道歉。”
同一时间,酒吧。
被人拒绝了的周谦鹤一晚上都不痛快,想要找点乐子。
正好瞅着隔壁几桌有大学生,一个赛一个青涩。
周谦鹤走过去,就见其中一个胆子小的妹妹拉着隔壁同学的衣袖喊道:“许老师要是知道我们不去修画,在这种地方玩,她会生气的。”
被拉的那个摆了摆手,大大咧咧的:“你是说许姜宁?她才不会生气,她脾气可好了!放心吧!”
周谦鹤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把扣住那妹妹的手:“许姜宁?你们老师是叫许姜宁吗?”
妹妹拧着眉,挣扎着看了他一眼:“是啊,你谁啊?”
你要不要脸
以程易名义开的派对,先前就在A市名流圈里传了个遍。
据说方静初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为了让整个圈子都知道程易名草有主,好宣誓自己对程易的主权。
所以派对当天,他们那个圈层的千金少爷都齐聚一堂,香槟塔,露天泳池,用金色气球装饰的派对场地,无一不是用钱砸出来的场面。
方静初作为主角被人簇拥着,昂贵的礼服上身,手上的装饰品都是十万起步的限量单品,她就像一个金贵的娃娃,在人群中央被人景仰。
有人没瞧见应该站在她身侧的程易,问道:“程易还没来?”
方静初笑了一下,如同被宠坏的孩子:“他早来了,只是不爱这种场合,在后面休息呢。”
人群中不少人艳羡,真心的,假装的,无人分辨。
方静初笑着与人寒暄,给足了场面。
忽然间,一道金闪闪从眼前一闪而过,方静初一顿,就见一身材窈窕的女人往小路走。
她眉毛一拧,想看清楚些。
面前人还在一个劲地和她搭话。
方静初脸色一变,直接推开那人,跟了上去。
……
许姜宁考虑再三,还是打算将那条裙子退回。
虽然裙子贵重,可是一想到许昕然,许姜宁就不想如此轻易地被一条裙子收买。
小路回肠,灯影幢幢。
她来之前特意给程易打过
程易让她上后面休息室,他在休息室等她。
许姜宁按着程易说的,穿过小道,走过长廊,最后在一间亮着灯的屋前看到躺在摇椅上乘凉的程易。
许是今天气温高,即使是晚上也闷闷的。
程易衬衣领口已经解了三颗,白花花的肌肤下,平整的锁骨有些奢靡的风流。
他的袖口微挽,褶皱懒散,露出漂亮的手腕。
看到许姜宁的时候,他头一歪,又细又软的头发耷拉着。
许姜宁把手里的名牌纸袋递过去:“你收回去吧,我不能要。”
程易没接,视线落在袋子上:“静初的脾气不好,但她本性不坏。”
许姜宁细眉蹙着:“她脾气好不好关我什么事。”
将袋子放到程易脚边,许姜宁说:“就算要道歉,也不应该你替她道歉。”
程易抬眼看她。
许姜宁说:“要道歉让她自己来。”
空气里一阵夏天的味道。
半晌,有萤火虫在扑腾。
程易从摇椅里站起来,高大的身躯遮住她眼前最后一点光线,他微微掀唇,将她压在廊前的柱子上。
“欲擒故纵?”
许姜宁拧了拧眉:“我没有。”
程易看她,墨黑的瞳孔如同深海里沉睡着的鱼,闷又深不见底。
他将摇椅旁的袋子拿起来放到许姜宁手边:“你就当我私下送你的。”
他身上依旧是那股皂角的味道,干净又好闻。
许姜宁迟疑了一下,感觉面前这纸袋有些晃眼。
还没想好要不要接,一道暴怒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贱人!”
就见方静初一脸怒气,手掌十分直接地甩过来:“抢别人的男朋友你要不要脸!”
和你姐一样贱!
许姜宁吓了一跳,往程易身后躲。
程易抓住方静初的手皱眉:“你冷静一点。”
方静初哪冷静的下来?
她就说,那天晚上酒吧外面抱着程易的,分明就是许姜宁!她还口口声声说不是!想要糊弄她!还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无耻!
方静初想到这里脸色铁青,手劲更大,想要给许姜宁一巴掌。
“方静初!”程易连名带姓地叫她,眉毛一皱,“你不要闹!”
原本就跟在方静初后面闻风而来的千金少爷们围做一团对着这边指指点点,方静初只觉得丢脸,明明是对方的错,程易还护着她!
许姜宁就是个狐狸精!
方静初更加恼火,指着许姜宁骂:“你这个狐狸精!在我面前装作不认识我男朋友,背地里又和他勾勾搭搭!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藏着什么居心!”
“居心?能有什么居心?”
许姜宁适时讥诮出声:“程易这样的人,要身材有身材,要颜值有颜值,谁见了不动心?怎么,就允许你能动心,别人就不能动心了?”
周围哗然。
方静初一愣:“厚颜无耻!”
许姜宁笑了:“无耻?你不也是从别人手上抢的?再说了,你只是女朋友而已,又没结婚,凭什么不让人喜欢你对象?”
“还是说你自卑,觉得自己没有魅力,才会觉得程易见到个女人就会朝三暮四朝秦暮楚?”
许姜宁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方静初怒意冲天,更加觉得没了脸面:“荒唐!我堂堂方家大小姐,怎么会觉得自己没有魅力,怎么会自卑?!我又怎么会觉得程易朝秦暮楚!你别在那里胡说八道!”
许姜宁冷笑:“那你何必大动干戈?”
“不就是还你男朋友一条用来赔罪的裙子,说起来,这一切还是你造成的,你不感谢他就算了,还来找我的麻烦!你对他是真心的吗?还是说……你太把他对你的好当理所当然?”
许姜宁口若悬河,挑拨离间一套一套的,方静初被说得脸色青一道红一道的,压根儿说不过许姜宁。
第一次如此颜面扫地,方静初更加记恨许姜宁!
她瞧见地上有几块板砖,捡起来就往许姜宁脸上砸!
她要砸坏这张狐媚脸!看她还有没有脸面去勾搭男人!
说时迟那时快,许姜宁反应虽快,但还是擦破了一些皮。
脸上火辣辣的,就跟她心头的火似的,烧的挺旺。
程易看出许姜宁想要动手,他拦了一下:“许姜宁,别冲动。”
方静初要是真在这儿被许姜宁打了,照方家那护犊子的性子,会把许姜宁给整死!
许姜宁却以为程易在护方静初,不由火烧的更旺。
她甩开程易的手:“你让开!”
程易没让。
身后那些议论许姜宁的声音越来越大。
方静初露出得意的笑容:“你还真以为他护你两下你就能动我?你这个骗子!周谦鹤都跟我说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A大的学生!也不是什么国际贸易专业的!你就是个妥妥的骗子!和你姐一样贱!去死好了!”
本文未完结,